陆释安

当日子亮了的时候,你会看到我的伤疤。它证明我受过伤,也已经痊愈。

自深深处(一)【德哈德无差】(慌张开坑)

chapter.1

傍晚,刚下过小雨,湿润的地面在橘色的路灯下反着光,还有几个浅浅的水洼随着微风而波澜,公园里安安静静的只有秋千吱呀作响,这潮湿又阴冷晚上谁会有出来散步的趣味。而那青年却选在这种天气出来骑车,他穿着薄夹克和牛仔裤,正常的打扮在他身上却显得十分怪异,而他那黑夜里也散发光泽的铂金色头发,或是那股上流社会公子哥的气质更使他与他周遭破烂的一切格格不入。

“该死的!”

青年在单车倒地前慌忙的用脚撑住了地面,然后踉跄着下了车,愤怒的把车子恶狠狠摔在了地上,他的第无数次尝试又失败了。

麻瓜的破烂玩意真是烦人,德拉科今天对狼狈的理解又加深了不少。他前半辈子少吃的那些苦现在真是都加倍补回来了,而他当初干的那些混蛋事儿,现在也遭到了报应,不过恐怕这正是所有人想看到的状况。

战争在不久前结束了,新的秩序建立,全英国的巫师都在新魔法部的带领下回归原本的和平生活。而德拉科却失去了一切,他觉得早在那一天破晓,救世主高举老魔杖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意识到了自己即将失去所有的一切。他从出生就接受并推崇的“纯血荣耀”在那一刻不复存在,他那骄傲的父亲一直忠诚追随的黑魔王如凡人般死去,胜利属于正义,属于那个他整个学生时代都在与之斗智斗勇的黄金男孩波特。

而事实也正如他预期,甚至来的更快些。德拉科和父母胆战心惊的回到了马尔福庄园,每时每刻都试图用劫后余生的庆幸和一家团聚的喜悦冲淡对未来的恐惧,而未来却到达的太快。半年后,魔法部内部已经基本恢复稳定,金斯莱·沙克尔当上了部长,宣布魔法部会尽一切力量追捕,并公正的审判食死徒残渣余孽。

又不出一个月,猫头鹰送来的魔法部的传唤信。卢修斯试图联系魔法部的旧识,但是在这风口浪尖的时候谁也不想给自己找麻烦,纳西莎也四处拜访以前那些一起喝茶的夫人们,但是那些纯血家族也一度推崇纯血至上理论,现在正巴不得摘清自己跟伏地魔的关系。德拉科在家里看着父母奔波,心里一清二楚,过去的规则已经作废了,而新的规则会无比公平又充满正义的把他们一家扔进阿兹卡班。

母亲似乎还带着一丝希望,而当他们一家耻辱的坐在审判室的时候,德拉科知道了原因,他现在还记得那天他的老对头哈利·波特坐在证人席上,宽大的袍子一点也不合身,显得他瘦削又磕碜,那怪异的圆框眼镜一如既往地架在他的脸上,眼镜下的绿色眸子黯淡无神,表情也波澜不惊,不过救世主的光环依旧能闪瞎所有人的眼。

“我向梅林起誓,我不会欺瞒真相,不会编造谎言。”

“纳西莎·马尔福在禁林意识到了我的诈死,但她选择向伏地魔撒谎。”

“德拉科在马尔福庄园没有戳穿我的身份,为我们的撤离争取了时间。”

“在决战中,马尔福一家没有作为食死徒参与战斗。”

救世主的证词分量是很重的,但是在煎熬的审判即将结束,德拉科以为他们可以摆脱罪名的时候,威森加摩陪审团做出了自己的判断:马尔福一家的战犯罪名需要“进一步调查和考量”,卢修斯·马尔福将被暂时收押魔法部临时监狱并没收魔杖;纳西莎·马尔福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食死徒,但其参与了近二十年来的多次食死徒集会,将没收其魔杖软禁于马尔福庄园;德拉科·马尔福由于战时年纪较小,结合哈利·波特的证词最终被暂时没收魔杖并释放。魔法部将冻结马尔福家族全部财产。

路灯下飘着细密的薄雾,德拉科仰起脸深吸了一口气,嗤笑一声。比起阿兹卡班,被扔在麻瓜世界里似乎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他记得救世主面无表情的向审判长请求:“在现在的这种局面下剥夺德拉科·马尔福的魔杖,他恐怕不是被食死徒杀死,就是被痛恨食死徒的人杀死。”

而经过商议,他的魔杖在一天清晨还是被个满脸络腮胡的中年傲罗取走了。为了保证他的安全,魔法部安排他住在伦敦东区羊毛毡巷一户受全天候魔法监视的麻瓜公寓里,每周还要向担保人报道,像是个刚出狱的犯人一样。

骄傲的父亲在魔法部的临时监狱过着什么样的生活,被战争折磨的如此憔悴的母亲又如何孤独的一人守在家里,德拉科不敢想。他就这样与魔法近乎隔绝的生活着,住在麻瓜贫民区狭小的连排公寓里,没有家养小精灵侍奉,唯一的交通工具是一辆自行车,晚上为了不被偷走还要上五把锁,每次出门去对面便利店买东西还要忍受嚼着泡泡糖的哥特风格女店员的调戏。而当他知道自己已经被交付给伟大的救世主哈利·波特全权负责的时候,他越来越觉得这一切都是精心策划只为羞辱他的。

不远处传来孩子的笑声,几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骑着单车互相追逐飞驰而过,溅起一片水花。德拉科忙不迭的后推几步,裤子上还是被溅上了泥点。

“抱歉,先生!”黑暗里传来早已不见踪影的男孩欢快的喊声。

“见鬼的混账东西!”德拉科赶紧抬起腿用力拍打着裤脚,但是湿润的泥点越发晕开了,现在连手也脏了,真是他妈的非常棒。

看来必须用黏糊糊的肥皂才能清理干净污垢了,德拉科竟有些不知所措的僵在原地,脏兮兮的手不知道该往哪放,湿了的裤子黏在腿上的感觉真让人恶心,他又做到比上一刻更加狼狈了,现在谁才是泥巴?

三月的风太凉了,感冒了也不会有私人医师来给他配魔药,病死在这鬼地方可得不偿失。德拉科扶起惨烈躺在地上的旧单车,艰难的调转车头,推着向他那不得不称之为“家”的公寓走去。

现在是十点左右,哈利刚刚去唐克斯家看望了泰迪,泰德和安多米达并没有从失去女儿的悲痛中走出来,但是抚养外孙显然让他们忙碌了不少,也开心了一点。哈利本想自己抚养泰迪,但是他清楚血缘的强大,他不能为了弥补自己的失去而剥夺教子拥有家人的权利。

克利切按照他们约定好的那样,早早歇息没有等着他回来。哈利现在是实习傲罗转正阶段,每天忙的焦头烂额,他一点不希望老克利切为他操劳,那忠诚的服侍让他无所适从,而赫敏恐怕也会找他发牢骚。

哈利解开了内衬的扣子把斗篷扔到沙发靠背上,随手点燃了壁炉,起居室被照亮了,也暖和了起来。哈利瘫坐到了沙发里,全身上下的肌肉都酸痛着叫嚣,他挥手召来一瓶黄油啤酒,扭开瓶盖灌下一大口,顿时舒服不少,肚子也没那么饿了。

今天的《预言家日报》被克利切整整齐齐的摆在茶几上,哈利挣扎着伸长胳膊把报纸够了过来,从斗篷口袋里掏出一根烟叼在嘴里,半天找不到打火机,只好用魔法点火,浓烟在口腔里滚了一圈吸进了肺里又被吐出来,哈利翻开报纸。

“要我说,德拉科·马尔福是跑不了的,他从进入霍格沃茨以后做的那些窝囊事我们都看在眼里,“泥巴种”,他这么称呼我们......他不会有任何悔过之意,就像他的父母一样,马尔福这种人就是社会的毒瘤。”一个不愿透露姓名的霍格沃茨七年级学生这样说道。

哈利一个字一个字的读着,面无表情,烟灰掉在衣服上也没有注意。

“听说阿兹卡班没有摄魂怪了?那我们或许该引进死刑,或者我听说南亚巫师监狱的鞭刑?那些食死徒杂碎不配被原谅,还有马尔福家那种狡猾的混蛋,该让他们尝点苦头。”一位收到采访的先生这样说道。

德拉科也不是没有尝过苦头,哈利吸了口烟缓缓吐了出来。他还记得自己一个神锋无影差点要了德拉科的命,那伤看起来很瘆人,盥洗室地上漏的水都被染红了一片,应该挺疼的,都给他疼哭了。

“哈利·波特?是的,人们都说他变了,我也这么认为。他是救世主,又不是做慈善的,为马尔福家的人开脱的确是有点过分了,这也不是他的错,或许是什么战争后遗症?圣芒格有心理咨询科吗?我们麻瓜有那种......”

去他梅林大裤衩的心理咨询,现在舆论导向真是越发不可思议了。哈利烦躁的把报纸揉成一团扔进了壁炉燃烧的火焰里,恶狠狠的掐了烟,拍掉落在身上的烟灰,又灌了口啤酒。

至少他完美的保证了这些言论不会传到德拉科耳朵里,天知道那铂金脑袋大少爷的心理承受能力有多差,家里房梁上是不是已经挂上了麻绳,战争里死的人够多了,他可不想哪天回家在报纸上看到德拉科·马尔福的讣告。他辛辛苦苦从火海里把他捞上了飞天扫帚,他清楚的记得在死亡面前那人流露出无法掩饰的恐惧,又怎么能放任他去死。

哈利跑到金斯莱面前扯了半天犊子,换来一个做德拉科保证人以及全权负责他的机会,而究竟为了什么却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可能只是不想要这个人被谁扔一个索命咒然后腐烂在哪个肮脏的角落面目全非,或是被人抓到把柄扔进黑巫师扎堆的阿兹卡班里,为了生存变成可直可弯性恋,又或许......哈利眼神恍惚的盯着摇曳的火舌,反手摸了半天又掏出一根烟点上,又或许,他想要亲自把那个混蛋的骄傲给磨掉。哈利从不觉得自己是个很记仇的人,但是他的生活从不知什么时候起就无聊了起来,尤其是在送走教子之后,变得越发漫无目的,又没有任何期待,而他现在非常需要一个乐趣。

每个周听德拉科故作平静的叙述他糟糕的生活已然成为了哈利的恶趣味,不过反正无伤大雅,知道有人跟自己过的一样差劲也是很让人神清气爽的。

哈利抽完了手上的烟,起身熄灭的壁炉里的火,起居室瞬间再次被黑暗笼罩,哈利把剩下啤酒一饮而尽,站起来却不稳的晃了晃,发现身上肌肉依旧酸痛。他也懒得回卧室了,干脆躺倒在了沙发上,烟酒味混杂着,温度也降了下来,哈利嫌弃的皱了皱眉,但是他实在太困了,似乎刚合上眼,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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