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深深处(十六)『战后』
chapter.16
德拉科生日那天，哈利一大早就起了床，头发毛毛躁躁的对着空荡荡的壁炉发呆，克利切看着满满的烟灰缸又埋怨了好一会。
哈利很郁闷，在那天不算友好的分别后，他的脑子已经被那个吻充斥了，他不是个懵懵懂懂的小孩，也不是很在乎接吻的对象是男是女，但是马尔福？这简直太离谱了。一想到还要去给德拉科过生日，哈利更是彻底失眠。
好在一切像他期待的那样，哈利刚去魔法部没多久，艾尔就火急火燎的进办公室安排任务，而且是晚上行动。突如其来的加班让哈利顿时轻松了不少，至少不必尴尬的面对德拉科了。
“这次行动你负责。”艾尔把逮捕令递给哈利。
“你不是队长吗？”哈利有些意外。
“但是这案子是你的，嫌犯也是你找到的，这次要是成功没准能捣毁一整个底下制药组织，让你抓坏人还不开心？”艾尔碰了碰哈利肩膀。
哈利笑了笑，似乎艾尔有意让自己立功，他没想到短短几日的相处就让艾尔想要重用他了，或许也是因为救世主的名声在外？
“别觉得是因为你的名声，”罗恩靠了过来，小声跟哈利交头接耳，“艾尔老早就看不惯上面让你坐冷板凳，自打当上副部长以后时不时的在人前替你说话。”
被罗恩一眼看透心思已经是习以为常的事，哈利却意外自己过去没注意有人为自己鸣不平，于是放宽了心收起逮捕令，“他的确是个好上司。”
罗恩耸肩，“还不是因为你的人格魅力，唉，我那队长怎么就一天到晚让我帮他哄儿子。”
哈利笑着跟罗恩一起去泡茶，心想全当是让你练手了，以后总不能指望赫敏这工作狂哄孩子玩吧。
而这时候羊毛毡巷最冷清的那间酒吧已经乱作一团，邻居们想要让德拉科在羊毛毡的第一个生日过的完美。小酒吧晚上被包了场，老板把所有便宜的国产酒都从库房搬了出来摆上吧台，艾比把气球和灯串挂了起来，伊恩和德拉科一起去买食物。
“我好像只告诉你我的生日是今天？”德拉科心不在焉的抓了几包薯片扔在购物车里，哪有寿星自己花钱买食物的道理？
“你告诉我就等于告诉整个街区了。”
德拉科无奈的叹了口气，看了眼默默跟在他身后的伊恩，“问你个事，上次你亲我的时候，怎么知道我不会生气的？”
伊恩挠了挠头发，“不知道啊，反正亲一口赚一口，管你生不生气的。”
德拉科绝望的继续拿零食，他就不该期待从伊恩这里得到什么宝贵意见。也不知道波特今天会不会来，八成是不能来了，担保人见面可能也得取消，被男人强吻这种事怎么也得让那榆木疙瘩消化几个月。庭审呢？德拉科脑子里一团乱麻，万一他现在后悔了撂摊子不管了怎么办？
“你的庭审准备的怎么样？”伊恩心有灵犀般问到。
德拉科摇摇头，“太操蛋了......要是我被判死刑你会难过吗？”
德拉科意识到伊恩并不知道巫师并没有死刑一说，因为他眼里一瞬间闪过一丝惶恐，但是不一会儿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样子。
“我可以考虑让你跟我合葬，反正我估计也是孤独终老的命。”
德拉科白了他一眼，对这散漫态度失望透顶，心想老子要葬也得葬在马尔福祖坟，还得立个硕大的碑供后人参观唾骂，还方便波特偶尔把他刨出来鞭尸。
到了晚上，德拉科睡过午觉起床，拎上前些天餐厅送的蛋糕，晃晃悠悠的去了酒吧，看着被打扮的五颜六色的酒吧门头，他一瞬间以为自己是在韦斯莱的玩笑商店。
“生日快乐！”
一进门，酒吧的灯猛的被打开，险些闪瞎德拉科的眼。他在口哨和大喊声里脸皱成一团，邻居们都带着灿烂的笑脸站在里面，有些人明显在他到之前已经喝了不少。
德拉科哭笑不得的摆上了蛋糕，被艾比强行戴上了生日帽。他不自在的环顾四周，发现少了人。
“伊恩呢？”
“蜡烛呢？”艾比翻着蛋糕盒子，跟德拉科异口同声。
“伊恩说他有点事，今天不来了，让你待会给他送点蛋糕去。”
艾比找了半天没找到蜡烛，招呼一大帮人去库房里找停电时点的大蜡烛。德拉科盯着蛋糕闷了一肚子火，什么乱七八糟的，忽悠别人办生日聚会自己又不来。都是没良心的混蛋，把他自个扔在这陪着一群酒鬼，伊恩也是，波特也是......奇怪，他为什么觉得波特没良心。
与此同时，哈利也刚刚跟艾尔来到酒馆里。当然不是羊毛毡巷，而是对角巷里那间傲罗们周五聚会的专属酒馆，老板是个退休傲罗，不愿意在家无聊的养老，于是拿半辈子积蓄做起了小生意。
“来！”艾尔叫了两杯酒，递给哈利一杯，然后转身对着所有人，“敬我们的波特先生第一次抓捕黑巫师！”
大家热火朝天的吆喝着哈利的名字，一起举杯。哈利被所有人盯着有些窘迫，但他觉得自己这上司还挺好玩的，平日里总不苟言笑，却也是个热情又有趣的人。
“不出三杯酒，他们什么机密就都吐出来了，年轻人真是熟络的快。”酒馆老板从阁楼上溜达了下来，叼着烟斗吐出一阵蓝色的烟雾，哈利非常怀疑自己今天捣毁的迷幻药组织是老板的供货商。
艾尔喝了一杯酒就要离开了，“你好好玩，我在这里怪吓人的，他们都玩不起来。”
哈利笑了笑跟艾尔道别，对方酒量不行，摇摆着走出了酒吧。
“康纳？”哈利试探着开口。
老板抬起眼来懒散的打量着哈利，眼神移到了他额头的伤疤上，“啊，哈利·波特......久仰大名了，早就听说你加入傲罗了，终于见到救世主的真容。”
酒馆里傲罗们成群结队的喝着酒，哈利形单影只，只好沦落到跟老板聊天。康纳老头其实挺好玩的，跟哈利合了张影，醉醺醺的说要贴在名人墙上，哈利瞥见墙上还挂着疯眼汉穆迪和康纳的合影，两人看起来都还挺年轻的。
康纳也直接承认了烟斗里有不怎么合法的迷幻剂，“灰色地带的魅力，波特先生。曾经我是个傲罗，现在还不是适应了普通巫师生活的规则。”
“这可不太坚定，康纳。”哈利嘲笑道。
“可是你看，救世主也得适应和平年代的规则呀。”康纳笑呵呵的说着，还偷偷摸摸送了哈利几瓶“上等”的迷幻剂。哈利只好默默揣进了兜里，打算哪天出任务受了伤当麻醉药用。
艾比终于找到了蜡烛，她不甘心让德拉科过一个不能许愿的生日，而德拉科跟公鸡喝着酒打了半天台球，其实并没有胃口吃那黏糊糊的蛋糕。
“许愿许愿！不吃蛋糕的生日怎么圆满呢？”艾比把德拉科强行拽到桌子旁边，点上了蜡烛，眼里被火光映得闪亮。
德拉科发觉周围的人都起着哄围了过来，不知道谁关了灯，屋子里只剩蜡烛的微弱光芒，真是幼稚到家了。德拉科叹了口气看看周围人带笑看着他，又看到艾比期待的表情。
德拉科无奈之下笑了笑，闭上眼睛听话的许愿。许什么愿呢，庭审这种事他想都不愿想，那还有什么愿望呢，搞得好像真的有用一样......不知道波特在哪，要是他能来就好了，礼物都送了，派对怎么能不来。
德拉科睁开眼，眼神从迷茫到清明，然后一口气吹灭了蜡烛。身边的人顿时就爆发了一阵欢呼，艾比眼疾手快的抓了一把蛋糕糊在德拉科脸上，不等他生气就大笑着跑开。灯一打开，德拉科愤怒的环顾四周，艾比已经消失在欢腾的人群中。
人们跟着混乱的音乐摇摆着，分吃那硕大的蛋糕。德拉科赶紧抢下一小块装在盒子里，他得给伊恩带去。
饭也吃了酒也喝了，德拉科匆匆道别走出了酒吧。随便一个理由就能喝一夜酒，真是一群疯子。被生活打压，住在这么个贫民窟里，也难怪要这样用酒精麻痹自己。德拉科呼吸了一口清凉的空气，但是都是不错的人，当然了，不是什么聪明人也并不怎么正直，德拉科想了半天也不知道他们好在哪里。
德拉科往伊恩家走着，他有点庆幸魔法部把他软禁在这里了，与这些疯狂麻瓜的友谊是他这些日子里为数不多的收获。
还有伊恩，德拉科偷偷啃了一口盒子里的蛋糕，希望伊恩看不出来。伊恩那小子可能真的把自己当做好朋友吧，不为马尔福的名声，不为权钱，只是单纯的愿意跟他待在一起，他这辈子最铁的哥们竟然他妈的是个麻瓜小地痞。
哈利自己喝了会闷酒，周围人从工作聊到家庭聊的火热，他一点也融入不进去。过了一会罗恩和他的小队走了进来，酒馆里更热闹了。
“一个人思考人生呢？”罗恩直径走向了哈利。
“你得跟自己的团队搞好关系，罗恩。光往我这里跑干啥。”哈利闷闷的说。
罗恩胡乱一搭斗篷，要了杯冰镇啤酒。“老子光跟他们孩子搞好关系去了，我就长得这么有孩子缘？”
哈利笑了起来，跟罗恩一起去门口的门廊吹风。
“你得控制这烟瘾了，”罗恩看到哈利点上一根烟，又唠叨起来，“好不容易打败伏地魔，再被肺癌弄死？”
哈利喝了口酒，“你说伏地魔就没点癖好啥的？一天到晚没什么爱好光想着长生不老，无不无聊。”
罗恩认真的想了想，“他的私人癖好你可能得问贝拉特里克斯，不过那疯婆娘也挂了，所以这可能是永恒的秘密。”
哈利愣了一下，放声大笑。罗恩一本正经的讲荤段子都不带脸红的 ，哈利想让岁月把他那害羞单纯的好朋友还给他。
“你的癖好呢，兄弟？”罗恩笑了半天，看着哈利，“你那结伴去斯特灵的小朋友呢？”
哈利敛了笑容，看着空荡荡的对角巷喝了口酒，“我跟马尔福去的。”
猫头鹰呼啦啦飞过去，一个老女巫抱着黑猫蹒跚着走过。
“就算你得了什么诡异的战争后遗症......”罗恩半天才开口，“见鬼的，你该不会看上他了吧？”
哈利捶了罗恩一拳，后者大笑着进屋去添酒。酒馆对面是一家甜品店，橱窗里摆放着神奇动物造型的小点心，哈利脸上的笑容还没有完全收起来，他看着可爱的鹰头马身有翼兽蛋糕，把手里的酒杯转来转去。
“谁知道呢......”哈利淡淡的说着抬起头，仰望着满天繁星，不知道19年前的这一天，星辰是不是也这么闪耀，“生日快乐，德拉科。”
德拉科走到伊恩家楼下的时候已经把带给伊恩的蛋糕偷吃了一大半，他慢悠悠的爬上木头楼梯，脚下吱呀作响，脸上还沾着奶油。
门怎么都不关，估计又是喝大了，家里穷就是不用怕进贼。德拉科在心里骂了句蠢货，抱着蛋糕推门走了进去。
“伊恩，你不要以为.......”德拉科顿住了，蛋糕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房间里杂乱无比，酒瓶子摔碎在地上，啤酒已经与猩红的鲜血混在了一起，伊恩像是破烂的布偶一样毫无生气，静静的躺在血泊里，脸上似乎还带着泪痕。
德拉科颤颤巍巍的跪下，裤子被粘稠的血液染红。伊恩的腹部插着一把匕首，衣服破破烂烂，手臂上被刻上了一个词:垃圾。
“......伊恩？”德拉科手放在匕首柄上，拔也不敢松手也不是。
“伊恩！”德拉科低声吼着，两眼通红，“你别......你他妈的......伊恩！”
血还在潺潺流淌，伊恩没有丝毫的回应，瘦削的身子看起来破败不堪，苍白的皮肤上沾着血，德拉科无助的喘息着，努力不让自己慌了神。
“救命.......”然而这栋住着皮条客和女支女，毒贩和瘾君子的大楼无人回应，楼下甚至依旧放着欢快又震耳欲聋的摇滚，“他妈的来人啊！千万......”
门被猛的踹开，德拉科紧紧的抓着伊恩的手，抄起酒瓶子做出防卫的姿势，几个人冲了进来，穿着统一的深色制服，却并不是麻瓜制服。一个人几步上前，瞬间击飞了酒瓶，一把扯过德拉科胳膊掰到背后，德拉科的脑袋猛的被按在了地上，另一个人上前抽出魔杖抵在德拉科的后脑。
德拉科一股火冲上了脑子，却又被浓烈的恐惧盖过，拼命挣扎着语无伦次道，“他快死了，你们救救他。”
“德拉科·马尔福。”褐发中年男人面无表情用魔杖戳了戳德拉科的头，冷冷开口，“根据魔法部《巫师法》0637号条例，因你涉女兼虐待并谋杀麻瓜，现在对你实施逮扌甫，不要做无谓抵抗。”
德拉科恍惚的看着几个人围到伊恩旁边，剩下的傲罗都用魔杖指着自己。他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脑子里一片空白。那逮扌甫他的巫师念了个咒语，他背后的手腕一凉，金属的声音响起，他被带上了手铐。
“深受救世主信任的战犯？”那男人靠近德拉科耳语道。
“我发誓，这一次你会烂在监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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