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深深处(二十三)『战后』
把清水的发一遍
chapter.23
哈利茫然是盯着打在窗户上的雨滴，盯了很久很久，然后回头看了病床上的男人一眼，起身走出了病房。
他晃悠着走到盥洗室洗了把脸，又恍惚的走出住院楼，在门口的楼梯上坐下，雨下的小了些，哈利摘下眼镜擦了擦雨水，塞进口袋里，世界都模糊了，他摘了眼镜就是半个瞎子。
哈利点了根烟，他迫切的想要回到病房，回到德拉科身边，却又想要逃离这一切，想要找到一个远离这些悲伤的方法。
治疗师给哈利开了些改善睡眠的魔药，哈利只喝了一次就放弃了这个方法，他不能睡觉，他的梦里也都是德拉科。
艾尔把德拉科最后说的话一字不落的转达给他，哈利面无表情的听完了这一切。听完了德拉科在阿兹卡班的经历，听完了他被连捅三刀的经过。
刀是从医务室拿的，沾了毒。德拉科昏迷一个周，这一周每天晚上哈利守在旁边，有时看看书，有时就静静地看着德拉科。越看越觉得这个人可真好看，头发有些太长了，都乱糟糟的披在肩上。哈利每天给德拉科换药，看着伤口一点点愈合，德拉科却没有醒来的迹象。
哈利坐在雨里，盯着打火机上雕刻的龙，突然想到德拉科以前是不会抽烟的。那天晚上在羊毛毡巷，德拉科傻不愣登的吃了达麻蛋糕，晕晕乎乎的抽了人生第一根烟，那是他们两个第一次没有以敌人的姿态交谈。
哈利笑了起来，然后眼泪就流了出来。他捂着脸，胸口疼的让他无法呼吸，哈利狠狠的吸了一口烟然后掐灭，戴上眼镜起身快步走向病房，如果德拉科不会醒来了，他得把德拉科的模样刻在脑海里，他滴着水悄悄地坐到了床边的椅子上，好像声音大了就会把睡着的男人吵醒一样。
又过了两天，德拉科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治疗师说能做的都做了，哈利想了想，带着昏迷的德拉科离开圣芒格，去了瑞士最大的巫师医院。现在英国不安全，难保杜兰会不会雇人再去对德拉科下手。
“外面很美，”哈利揉着德拉科柔顺的铂金色长发，觉得很舒服，“你睁眼看看。”
这里的虽然听说过哈利.波特的名声，对他的相貌却不熟悉。治疗师们都以为这是两个普通的男巫，其中一个生死未卜，他的爱人彻夜守护。
“今天天气不错，”哈利把纱织的窗帘拉上，外面下着瓢泼大雨，“你起来看看雪山。”
哈利回过头，正对上一双灰蓝的美丽眼睛，德拉科醒了。
德拉科呻吟了一声，疲惫的眨眼睛，“骗子，这雨都能把羊毛毡巷淹了。”
哈利笑了笑，指着远处，“看雪山。”
德拉科看着哈利，记忆一点一点恢复，那些痛苦不堪的回忆像是不属于他一样，好像自己睡了很沉的一觉，梦里他是个普通人，他的爱人唤他起床说:“外面很美，你睁眼看看。”
德拉科看到哈利走了过来，坐到床边的椅子上，给他倒了杯水。
“这次你没来晚。”德拉科哑着嗓子说。
哈利呼吸不稳，眼睛有些红，“我晚了太久了。”
德拉科手指动了动，哈利下意识的握住，德拉科的眉毛皱了起来，然后哽咽着闭上眼睛，他无法克制自己的眼泪流出来，也没力气抬手捂住自己的脸。
“不晚，波特。不晚。”德拉科看着哈利说。
哈利松开手，揉了揉眼睛，“你说了算。”
德拉科努力的平复心情，哈利找治疗师来做检查，听到“不会有后遗症”的时候两人显然都送了一大口气，哈利这些天疲劳过度，乍一放松险些晕倒过去。
“你得补个觉了。”德拉科嘲笑道。
哈利疲惫的瘫坐在椅子上出神的看着德拉科，然后恍惚的缓缓俯下身子，头搁在德拉科的胸口，呼吸渐渐平稳起来。
“你......”
德拉科本想嘲笑他几句，却发现哈利已经睡着了，嘴微微张着，神色安宁。德拉科缓缓抬起手来，把他的眼镜摘掉，觉得这家伙摘了眼镜真是个好看的人，然后勾起嘴角，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睛。
哈利醒来的时候，德拉科已经醒了，正慌忙移开视线。
“你的口水淌到我的被子上了。”德拉科面无表情的说。
哈利身了个懒腰，“趴着睡觉容易流口水，上过魔法史课的人都知道，我睡了多久？”
“没我睡得久，”德拉科懒懒的说，“我不想在这待着，真没劲。”
哈利想了想，开始给德拉科削苹果，“你说了算，咱们回家吧，晚饭回家吃。”
德拉科抬起眉毛，“谁送的水果......等等，回哪个家？”
“我送的，”哈利耸肩，“回斯特灵的房子，我给买下来了。”
德拉科愣了愣，然后坐直了身子，瞪着哈利，“谁让你买的？我还想买呢！”
哈利切了块苹果塞到德拉科嘴里，“我再高价卖给你就是了，激动什么，我还心疼钱呢。”
哈利去洗手，德拉科吃着苹果，突然想到小查理捅他时说可以给家里留下钱，是有人雇他？为什么波特来的这么及时，难道得到消息了？怎么没听他说关于案子的事？可能是担心他受刺激？胡思乱想间德拉科又扬起了嘴角，他醒来后好像笑的格外的多，肯定是伤到大脑了。
离开斯特灵的时候，他们都没想过会回到这个地方，更没想到回来的时候，竟然会发生这么多。
德拉科身体虚弱，对幻影形移不太适应，在雨里扶着哈利站了好一会，哈利掺着他，觉得两人身体接触的地方温暖。
“走吧。”
德拉科晃了晃，淡淡的说，然后松开了哈利，往山坡上的白墙蓝顶别墅走去。一进屋就瘫坐在沙发上，秋天的斯特灵有点冷，哈利脱了外袍，挥魔杖点燃了壁炉，然后径自走去厨房。
“去擦擦雨水，别再感冒了。”
德拉科全当听不见，从哈利的袍子里拿出烟来点上，享受的吸了一口，看了眼厨房，“空调里还有存粮？”
“这叫冰箱，”哈利把牛肉拿出来，转身洗番茄，“伤刚好别抽烟，你留给我的“遗产”都被我用来买存粮了。”
德拉科轻笑道，“你怎么就知道我能醒？”
哈利切番茄的手一顿，“你要是不醒我就炖个番茄牛腩把格林格拉斯毒死。”
德拉科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弹了弹烟灰，“跟阿斯托利亚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哈利在心里扇了自己一耳光，“是她爸爸杜兰.格林格拉斯，今天不说这个......对了，还没来得及跟你说，伊恩还活着。”
这下轮到德拉科震惊了，“什么玩意？这么重要的事你他妈现在才说。”
德拉科气的火冒三丈，几乎要抢过菜刀把哈利剁了，哈利只好扔了番茄上去安抚，两人吵了半天无果，肚子又饿，只好暂时休战，等哈利把饭端到餐桌上再接着吵。
“所以原来是杜兰想要我命。”德拉科冷冷的说，意外竟然听到这种事还能有食欲。
哈利本想等一切安顿好再好好跟德拉科谈一谈，如今只能随机应变了，“别担心，魔法部不知道咱们在哪，杜兰伤不了你。”
“魔法部怎么会不知道我在哪？”德拉科又疑惑道。
哈利现在想直接扯掉自己的舌头。
“本来是保外就医，然后......某种意义上......你算是越犭讠犬了。”
德拉科有点崩溃的看着哈利，“你......你疯了，波特。”
“我有什么办法，”哈利耸肩，“我怀疑芬威克跟杜兰有联系，部里要是知道你没死还在外面躲着，肯定毫不犹豫的把你抓会阿兹卡班。”
“我死都不会回去。”
德拉科手有点抖，干脆一扔勺子去洗碗，听到背后哈利的声音，“我死都不会让他们把你抓回去。”
德拉科不再说话了，他转身上楼去洗澡，温热的水流让他放松不少，也冷静了下来，可以好好思考波特的所作所为。而得出的结论只有一个，波特莫名其妙的疯了，赌上了一切要帮他。
德拉科清楚自己现在就是世人眼里的杂碎，而波特还有后悔的余地，万一有傲罗来抓扌甫他，波特真的要跟过去的同事战斗吗？真的要毁了自己在别人眼里正义卫士的形象吗？
德拉科擦了擦头发，穿上波特给他放在软椅上的柔软的睡袍，暗自叹息。在道德层面上他应该劝波特不要继续搅这摊浑水，可是他舍不得让波特离开，他好不容易能感到快乐了，又怎么能亲手把波特推开。终究他还是个自私的人。
推门走出浴室，德拉科一抬眼就看到哈利静静的坐在床上，似乎也是刚洗完澡，整个人都湿乎乎的，他好像一直在盯着浴室的门发呆，看到德拉科出来一时有些无措。
“我该敲门的，”哈利低声说，然后深吸一口气，“我猜我是想跟你说，你不欠我什么，我做的都是我想做的。”
德拉科看着哈利，发梢的水滴湿了睡袍，袒露的小腹上还留着让人胆战心惊的伤疤，“我是个自私的人，波特。”
“我们都是，马尔福。”哈利叹了口气，起身走到门口回头看德拉科，“与世界失去联系的生活太难了，我不能失去你。”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在你昏迷前说的最后一句话，那其实......也是我想对你说的。”哈利走出卧室的门，“你也该困了，好好睡一觉吧，晚安。”
德拉科点了根烟靠在阳台的躺椅上，受伤后失血过多，让他的脑子混乱的很，过了很久他才想起自己说了什么，他在倾盆大雨里看着那熟悉的轮廓，说“我爱你”。
德拉科怔住了，然后扔了烟冲出房间。
哈利把杯底的酒一饮而尽，苦笑着靠在床头，觉得自己可能真的疯了，他的一生都在发疯，而这一次是为了这荒谬的爱情。
门“砰”的一声打开，哈利一下子回过头，看到德拉科喘息着站在门外。
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注视对方，半辈子的纠缠不清和丝丝缕缕缠绕的感情，一切都不言而喻。
“我其实不太困。”德拉科沙哑的说。
哈利在德拉科走向他的一瞬间起身，上前吻住了德拉科的唇，神拆走世人的肋骨造就了他们的爱人，而现在他们都找到自己了失去的那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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