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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释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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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释安

陆释安

 

地球人决定处死最后一个外星人『德哈AU』

✔脑洞来源知乎问题:以地球人处死最后一个外星人为开头写一个故事

✔人物属于JKR

✔一发完

人类决定处死最后一外星人

Day one

Harry赤身衤果 体,闭着眼在容器里静静地漂浮,看起来虚弱又安详,身上与人类无异的皮肤不时会忽的变成鳞片,痉挛般一阵收缩,又再一次恢复正常,这证明他还活着。这是他在水中呼吸的方式,也是他这几个月来泡在溶液里还没烂成一堆腐肉的原因。

这天早晨来了一个年轻人,一边穿上白色的实验服,一边打开实验室冷色的灯光。Harry醒了过来,贴在冰冷的玻璃上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地球人,他看起来不显年纪,像二十几岁,或是三十几岁,在地球人当中应该是个成年雄性了?Draco自顾自的捣鼓着各种仪器,不时低头在表格上记录数据,似乎毫不在意Harry的眼神。

“我没见过你。”Harry看着Draco思考了一会,想到了什么。他没有开口,但是清晰的声音穿透密封的容器,在实验室里回荡。

Draco终于缓缓抬起头来,看了Harry一眼,“你会说人类的语言?”

“听说我们被定性为低级生物?事实上我们的学习能力比人类强的多。”Harry盯着Draco的脸,身上的鳞片又一次浮现,收缩的瞬间在灯光下反射出蓝绿色的光。

Draco后退一步,似乎被那鳞片下了一跳,他看了Harry一会,按下按钮,“哧”的一声,氧气被排进容器而溶液一点点排出去,水位缓慢的下降,Harry急忙划水游了上去,贪婪的呼吸空气。

Draco扬起眉毛,“我以为你不需要氧气。”

Harry脸贴在容器顶端大口喘息着,不理会Draco的嘲讽,这几口氧气让他恢复不少体力,容器外的男人一副看热闹的表情,在大老远处好奇的打量着。Harry眯了眯眼,绿色的瞳孔骤然缩小,手上的皮肤突然变成鳞片,他猛的挥拳。

坚固的钢化玻璃竟然被顿时击的粉碎,Harry听到Draco愤怒里带着几分慌乱的喊声,接着他就被溶液一同冲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玻璃颗粒上,好在有全身鳞片做保护,他没受什么伤。

Harry晃晃悠悠的站起身来,就听见一声轻响,Harry回过头,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他。Draco的发梢还在滴水,衣服也湿透了,年轻的科学家看起来狼狈的很。他应该是有些不安,那双持枪的手微微颤抖,眼里却冰冷又无情。

“猜猜打穿你这身鳞,需要用我多少子弹?”Draco轻声问道,手指缓缓开了枪的保险。“泥巴种。”

Harry顿了顿,身上的鳞片恢复成苍白的皮肤,就这么把身体衤果 露在Draco面前,曾被多次剖开又缝合而留下的伤口遍布全身,看起来触目惊心。

“这玩意杀不了我的,地球人。”Harry走近了Draco,满意的看到对方犹豫的神色。

“我和我的同伴们被一次又一次开膛破肚的原因,就是我们命太硬了。他们最终的死亡是复杂而漫长的,在长时间的实验里他们的机体紊乱,越来越虚弱,也失去了研究价值,所以你亲爱的同事们会把他们带到一个小屋子里,我听见过那些惨叫声和哀求声,地球人。即使是语言不通也足够你们感到悲伤,等他们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堆烂肉了。”

Draco冷眼看着Harry,缓缓放下了枪,“我不知道这些事,我刚来国际空间站没几天。”

Harry对这语气感到好笑,“很快你就会知道了,不是吗?让你这种蠢货来盯着我,肯定是已经把我当做废物了。”

Draco握着枪一拳抡了过去,枪柄重重的砸在Harry脸颊上。

“知道就好,我劝你别自找麻烦,乖乖讨好着我,没准临死前还能快活几天呢......泥巴种。”

Harry若有所思的摸摸脸,猛的一拳还了回去,
Draco闷哼一声捂着鼻子险些摔倒。

“永远别说那个词。”Harry皱着眉,“你叫什么名字,地球人?”

Draco脸上的钝痛让他表情扭曲,破口大骂起来,“你他妈......”

Harry无奈的叹了口气,手上的皮肤再次磷化,Draco的声音戛然而止,眼神防备的后退一步,Harry一个箭步上前把金发科学家按到在地,死死扣住他的脖颈。

Draco的苍白的皮肤被鳞片划破了些许,渗出了血,顿时就不敢挣扎了。Harry一丝不挂的贴在Draco身上,过了一会他依稀感觉到了什么,对着面色惨白的Draco笑了起来。

“你们地球人真让人感到意外。”

Draco盯着Harry嘲讽的笑容,似乎并没有很尴尬,Harry能清晰的感受到这具人类身躯的温度和心脏的搏动,他喉头一动,垂头嗅了嗅Draco的嘴角。

“在我们星球都是这样讨好别人的。”Harry轻声说着,感受到掐在手中的脖颈加快的脉搏,只要再微微用力就能杀了这个人,这个傲慢无礼的人类。

Draco冷眼看着Harry,抽出一只手把他推开了些许,“我是Malfoy,DracoMalfoy。”

Harry顿了顿,放开了身下的人。然后缓缓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懊悔不已。反正都要死了,真该杀了这混蛋陪他一起死。就这一刻失神,脑后突然一阵刺痛,Harry怒骂一句转过身,拳头还没落下就没了力气,在Draco的嘲笑声中瘫倒在地。

Harry的脸被Draco强行扳着与其对视,然后眼睁睁看着他拳头高高挥起,猛的落在自己腹部。Harry蜷起身子,眼前是Draco铮亮的皮鞋。

“打开实验舱门。”

Draco把Harry抱到床上绑好了手脚,再也不看Harry一眼,推着离开了实验室。

“打开七号闸门。”

Harry眼前是移动着的白晃晃的天花板,Draco的声音很好听,他指挥着一个又一个舱门打开。药劲上来了,Harry再也撑不住,闭眼睡了过去。

Day two

“我给你带了衣服。”

Harry躺在床上还没睡醒,一个包裹就被扔了过来,砸的他头晕眼花。

“我不怕冷。”Harry背对着Draco,烦躁的把衣服扔在地上,“没你们地球人那么娇贵。”

Draco迟迟没有说话,Harry转过头,看见他在专心致志的捣鼓仪器,刺耳的滴滴声响起,Draco扯着线走了过来,Harry戒备的往后靠,整个人都贴在墙壁上。

“滚。”Harry冷下脸来,全身的皮肤都鳞化,“不然我杀了你。”

Draco顿住了,“理论上来说,昨天注射的镇定剂让你非常虚弱,所以你杀不了我。”

这话没错,Harry现在根本没有力气反抗,甚至难以移动一根手指。但是他恨透了这些金属仪器,每一次戴上它的时候Harry都能感受到无比的耻辱,更不用说那些白大褂科学家曾经用这些奇怪的东西剖开他,然后观察他的身体的全部。

“我都快死了,最后一个外星人都要被你们杀死了,还有什么可实验的。”Harry淡淡的说。

“不是实验......我就是来记录你机体的各项指标,激素水平之类的,也算是第三阶段的最后一步了,记录最后一个外星人。事实上等你死后给你做尸检的也是我。”

Harry听这个人讲述他的死亡,像是在说“早上吃麦片”这样寻常的事一样,似乎从头到尾都没把他当做有思想和生命的生物。

Draco察觉到了什么,又补充了一句,“我不会把你剖开,最起码你活着的时候不会。”

Harry笑了起来,自己都不知道有什么可发笑的,他看了看圆形玻璃窗户外的茫茫宇宙,Draco拎着两根线,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你不是说,讨好你就能快活几天吗?我不想碰那些机器。”

Draco皱眉,“不可能,这是我的工作。”

“好吧......镇定剂呢?”Harry转过头,看着Draco的眼睛,“别给我打镇定剂了,我不想像个废物一样死。”

Draco想了一会,“可是你也没什么能讨好我的。”

“我可以......陪你聊天,空间站没什么有趣的人能陪你聊天吧,那些科学家都一脸蠢相。”

“那些人都是哈佛,麻省毕业的天才,你这话被他们听去会挨揍的。”

Harry笑了起来,他不知道哈佛麻省都是什么东西,但是Draco说的东西他都觉得有趣。

“你才是天才,Malfoy。那些人都没本事逗我笑。”

“很好,拍马屁的确让我开心。”虽然Draco看起来依旧面无表情。

Harry躺会到床上,看着Draco试探的上前把金属片贴到他的身上,然后小心翼翼的瞥了他一眼。Harry闭上眼,默认了他的行为。Draco又回到机器旁边,笔刷刷作响。

“答应我一件事,Malfoy。解剖完我的尸体就把我扔回宇宙里吧。反正你们的博物馆盛不下那么多外星人标本。”

“为什么?”

“我是宇宙的孩子,Malfoy。即便我孤独的死去,或许我的身体会成就宇宙中的另一次诞生。”

“你的确很能聊天。”

“谢谢。”

“镇定剂的事我可以考虑。”

“把我扔回宇宙呢?”

“见好就收,外星人先生。”

Day three

土豆饼,土豆泥,土豆沙拉。Harry现在看到土豆就想吐,人类可能计划他的最终死法是饿死他。

“这是什么?”Harry看着Draco走了进来,拎着一袋子蔬菜。

“太空培育的蔬菜,因为有辐射所以人类不能吃......”

Draco话还没说完,Harry已经抱着番茄啃了起来。有辐射不能吃,人类真是太弱了,Draco坐到Harry旁边的地上,他对Harry的身体已经彻底适应,Harry觉得自己在对方眼里就跟笼子里光屁股的猴子没什么两样。

“你不是要陪我聊天吗?”

Harry吃完了一根黄瓜,用床单擦了擦手,引得Draco一阵嫌弃。

“我又不知道你想聊什么。”

Draco靠在床沿上,出神的想着什么。Harry看着他的侧脸,突然觉得Draco好看的很,不知道自己的审美跟人类是不是一样的,或许Draco在地球人当中算是丑八怪呢。想着想着,Harry又忍不住笑出了声。

“什么?”Draco皱着眉毛转过脸,“干嘛对着我傻笑。”

Harry打量着Draco,“你算是个丑八怪吗?在地球人看来?”

Draco看起来生气极了,“当然不,你们外星人审美真差劲,我在地球就是万人迷。”

Harry乐的不行,“那我呢?我要是人类的话,算是好看的吗?”

这话把Draco问的一滞,他不自然的看了Harry几眼,好不容易对这幅身体有所免疫了,现在又忍不住上下打量。

“怎么样?”

“凑合吧。”Draco说,“没我好看。”

“那是当然的,Malfoy。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类。”Harry笑了起来,在Draco的下巴上轻吻了一下。

Draco震惊的坐在地上往后躲,“拍马屁就好好拍马屁,别乱动。”

“这是外星人讨好别人的方式,你得适应。”Harry认真的说。

而Draco看起来非常嫌弃,他板着脸坐回到Harry旁边,一副“离我远点别来烦我”的样子,这让Harry对人类又增加了新的疑问,为什么嫌弃他还非得靠着他坐,真是有趣。

Day four

Draco来晚了,送饭的人把餐盘从门外递了进来,一言不发的离开。Harry感到莫名的烦躁,人类真是无趣。

Harry盘腿坐在床上,盯着展开在他面前的宇宙,一望无际的黑暗让他看到舒心了不少。对于宇宙来说,他那即将到来的微不足道的死亡算得上什么呢。

直到Harry觉得小睡一会儿的时候Draco才来,他看起来有些疲惫。

“先做检查吧。”

Harry点点头,这不妨碍他睡觉。冰凉的金属贴在他的身体上,Draco的之间却很温暖。

“你今天话很少。”Draco打破了沉默。

Harry睁开眼睛,“怎么来晚了?”

“这倒让我有点意外,这么说你现在期待见到我?”Draco摆弄着Harry的身体,然后在本子上记录,无比熟练的如此反复。

“只是怕临时换人负责我,又要被注射镇定剂了。”

Draco做完检查,三两下摘了金属片,把白色实验服随手一搭,坐到了床上。

“我现在有些后怕了,没了镇定剂万一哪天你心情不好随手捏死我怎么办。”Draco斜眼看着躺在床上的Harry。

“我的确考虑过。”Harry诚实的说。

Draco搓了搓手哈出一口白气,这件隔离室的空调开的越来越低,好像打定主意Harry不会被冻死一样。

Harry做起身来靠在Draco身上,用身体的热度帮他取暖。

“刚才去开会了,”Draco没有闪躲,看起来真的冷的要命。“讨论我以后的工作,我是说......在你之后的工作。”

Harry顿了顿,知道是指在自己死后。

“你要回地球吗?”

Draco摇摇头,看起来有些茫然,“不想回去。那里也没什么意思,不如待在太空站清净。但是父亲想要我回去。”

“让你照顾他?”

Draco又摇头,“很复杂,他是国际外星生物研究局的官员,想让我离开一线,回去做官。”

Harry并没有觉的有什么不好,但是Draco看起来烦的要命,他也就没有再问。

“都是家族之类的事,做个部长或司长手里就能有实权,对家族发展有好处,他觉得留在实验室里没什么用。实际上我进太空站也多亏了父亲,现在不收人待见也多亏了父亲。”

Harry挑眉,他没料到Draco打开了话匣子,竟然真的开始跟他聊心事了,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所以在决定处死我以后,那些一脸蠢相的科学家都离开了,让你这个“不受待见”的来照顾我这将死之人。”

Draco静静地点头,肩膀的肌肉松弛下来,整个人放松的与Harry靠在一起,“其实你不用这样......”

“什么?”Harry抬起头。

“不用这样假装对死亡毫不畏惧,即使是小动物在处死前也会惊慌恐惧。”

“我见过你们处死动物,用针对着脑袋戳进去,然后扔进垃圾桶里。”Harry揉了揉Draco的胳膊,觉得很舒服,“看起来你们对那些小动物还有些尊敬?”

“为科学牺牲,动物实验的确是严肃的事。”Draco赞同的说。

“那为什么我们就是泥巴种?”

Draco愣住了,Harry看起来并没有嘲讽或是愤怒的意思,只是单纯的感到疑惑。

“对不起。”Draco说,“我不会再那样叫你了。”

Harry又在Draco身上靠了一会,那呼吸时的起伏和心脏强而有力的跳动让他感到安心,尤其在这种死亡将近的时候,有个生机勃勃的人陪着让他感觉到生命的亲切,才能不那么难受。

“走吧,Malfoy。别还没被我捏死,先被冻死了。”

Day five

“我当然很感谢你给我带书来。”Harry无奈的看着这一地Draco让他消磨时间的小说和诗集。

“但是我不识字。”

Draco本来冷冰冰的脸上本来还有一丝期待,现在则完全变成了失望,“我忘了......我真是蠢到家了。”

Harry翻了翻书,里面插画奇怪的很,于是递给Draco,“这是什么书?”

Draco接了过去瞥了一眼,尴尬的扔到了一边去,“罗马帝国艳情史。”

“讲什么的?”Harry抢过去继续看。

“别看了,你又看不懂,”Draco随手又拿了本健康的书,“我给你念别的。”

Harry随手把书一扔,凑到了Draco旁边去,一边听着Draco念诗集一边识字,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脑子有病,明明都要死了还这样孜孜不倦的学习知识。

“猫头鹰是什么?”

“一种鸟,吃老鼠的,”Draco皱了皱眉毛,“你们哪里没有吗?”

Harry摇摇头,“不过我们哪里有一种鸟,吃那些偷果子的小老鼠。长得特别漂亮,蓝色的羽毛,晚上还会反光。”

Draco非常惊讶,“你们不是在月球背面被人类抓到的?太阳系里有你说的那种宜居行星?你们到底从哪来的?”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Harry嫌弃的说,“快点念书,等我心情好了给你讲讲我的星球。”

“但是这很重要。”Draco看着Harry的眼睛急切的说。

“对你们来说很重要。”Harry嘲笑道,“人类需要新的星球居住,而我也不是唯一一个会说人类语言的外星人,你当别的科学家没尝试过让我们开口?”

Draco沉默了,Harry以为他会生气的离开,然而他又一次捧起书,叹息一声接着念。

其实人类还是有智慧的,竟能把大千世界揉进短短的诗歌里,Harry靠在Draco身上半梦半醒,Draco的声音里似乎有些不满,Harry知道是因为自己拒绝说出那颗宜居星球,可是即便他说了,人类也不可能在地球毁灭前靠自己的能力到达那里,而且他又为什么要帮助一心想要杀了他的人类呢。

“安静吧,我的心,让离别的时间甜柔吧。”Draco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眼神有些飘摇。

“这篇怎么这么短?”Harry揉了揉眼睛坐直了身子,Draco把书倒扣在地上。

“是的,这篇比较短。”

“这个诗人很不错,他只写爱情吗?”

Draco意外的看着Harry,“你喜欢泰戈尔?不,他不只写爱情,他写诞生和毁灭,写生死,写宇宙和尘埃。只是我想要念爱情。”

“我困了,明天记得给我讲讲你的星球。”

Draco匆匆离开了,Harry拿起扣在地上的书,找到了Draco读的最后那句话,是的,短短一个小时他已经识字了,但是Draco似乎并不能意识到“高智慧生物”意味着什么,还总是以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嫌弃他。

“安静吧,我的心,让别离的时间甜柔吧。 ”Harry低声念了出来,却怎么也不能像Draco念得那样好听。

让它不是个死亡,而是圆满。 
让爱恋融入记忆,痛苦融入诗歌吧。 
让穿越天空的飞翔在巢上敛翼中终止。 
让你双手的最后的接触,像夜中的花朵一样温柔。 
站住一会吧,呵,"美丽的结局",用沉默说出最后的话语吧。 
我向你鞠躬,举起我的灯来照亮你的归途。

Day six

Harry跟Draco已经僵持了很久,就连例行检查Draco也做的格外粗暴。Harry得尽力忍着不鳞化然后掐死Draco。

“我不会告诉你我们星球的坐标,Malfoy”Harry硬邦邦的说,“你摆着臭脸也没用。”

“你是最后一个外星人了,那星球上还有什么需要你保护的?”Draco被气的几乎要发飙。

“一切,Malfoy,所有的一切。”Harry冷冷的说,“而人类最擅长的就是毁灭一切,你们总把我们当做威胁,觉得我们危险。就没想过自己才是最大的威胁?要是人类最初跟我们谈谈而不是一上来就开始研发杀伤性武器,说不定我们会帮你一起找宜居星球。”

Draco不说话了,看起来愤怒又憋屈。Harry只是说了自己的想法而已,殊不知地球上也有很多人类跟他想法一样,现在大多数科学家吃力不讨好,地球又寿命将尽,Draco苦恼的搓了搓脸。

“算了吧,别气了。”Harry叹了口气,态度软了下来,“反正我答应你给你讲我们星球的事了。”

Draco赌气的别过头去不听,Harry站起身来走去门口关上了灯,一片黑暗中只剩下两人呼吸的声音。

“你想干什么,外星人?”Draco的声音突然顿住了。

Harry站在Draco面前,绿色的眼睛发着光,身上的皮肤尽数化作鳞片,在黑暗中闪着奇异的光,像是钻石却又没有那种透明,又带着冷兵器般锐利的锋芒。

“这是什么原理?战斗的时候用吗?”

Harry原地转了一圈,又一次面对着Draco。“好看吗?没什么用,求偶的时候显摆显摆。”

这下Draco有点尴尬了,却又移不开目光,死死的盯着Harry的身体,竟有种神秘的美丽。他伸出手摸了摸,Harry的鳞片不自然一收缩,然后再一次舒展开来,往Draco手上蹭了蹭。

“你怎么像小狗一样?”Draco难得的笑了笑。

“小狗可没本事一个指头碾死你。”Harry没好气的说着,拍掉了Draco的手。

“人类是怎么求偶的?”

Draco想了想,“跟你们差不多,首先是形体诱力,然后言谈举止什么的。”

“求偶行为呢?”Harry看着Draco,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幽深的光。

Draco抬起眼来,眼睛竟也被Harry鳞片散发的光芒而映得闪耀。

“拉手......嗯,拉手。”

Harry非常不信任,他抬手,把手上的鳞片化成了皮肤,然后握住了Draco微凉的指尖,对方看起来毫无反应,果然是骗人的。

“还有拥抱。”Draco淡淡的说。

Harry犹豫了一下上前,直挺挺的靠在了Draco身上。他听见了Draco一阵低笑声,依稀觉得自己又被骗了,自己可是个高智物种,怎么这么丢人。

“根本没用。”Harry恶狠狠的扇了Draco一巴掌,Draco嘲笑着扯Harry的鳞片把他疼的不轻。

“很有趣。”Draco最后这样说,这时他又恢复了傲慢的混蛋样子,“别在说自己是高智物种了,外星人,怪丢人的。”

Day seven

这是Harry唯一一次在空间站里走动,他一般都是被人用小车推着移动。Draco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竟然愿意带他去洗个澡。

空间站是有淋浴间的,Draco却带着Harry去了泳池,这里本来是宇航员休息时来游泳的地方,Draco蹲在岸上对着机器调了一会,水温渐渐升高,泳池赫然就变成了硕大的浴池。

烟雾缭绕,Harry潜在水里几分钟,又慢悠悠的浮出水面,“你不下来?”

德拉科摇摇头,坐在池边看书。Harry看了他一会,突然玩心大起,脚下一发力猛的跃出水面,Draco喊都没来的及喊就扑通一声被拽进了水里,拖鞋在空中打了个旋落到地上。

Draco扑腾了半天才从水底游了上来,怒火中烧的看着Harry,“你是怎么做的这么烦人的。”

“跟你学的,Malfoy先生。”

Harry笑着浅下水底,不见了踪影。他在水底静静地躺着,看着水面上的Draco环顾四周找他,然后冲着自己的方向一个猛子扎了下来,金发在水里漂浮着,人类在水中睁开眼应该很不舒服吧,Harry看着Draco灰蓝色的眼睛这样想。

Harry抓住了Draco的肩膀,轻而易举的带他出了水面。

“我又跑不了。”Harry把Draco粘在额前的金发理到一旁。

“我知道。”Draco静静地看着Harry,氤氲的雾气弥漫在水面上,泡在热水让Draco的皮肤微微发红,“我只是很讨厌看不见你。”

Harry靠在池边,两条修长的胳膊搭在上面。

“别上岸了,泡会吧。”

Draco看了Harry一会,把湿透的白衬衣脱下来扔到岸上,又把裤子也扔了上去。

Harry又靠到了Draco身上,人类的体温要低一些,靠着非常舒服。

“还是不穿衣服舒服,对吧?”Harry问道。

回答他的是一声轻哼。

“真抱歉不能告诉你宜居星球的事,”Harry淡淡的说着,热乎乎的池水让他有些困倦,“虽然我很喜欢你,但是我还是不能带人类去我的星球。就好像你也......有点喜欢我,但是你也不能让我活,是一个道理。”

Draco嗯了一声,就没有说话。Harry有点难过,他一方面觉得有些对不起Draco,同时又为即将到来的死亡感到悲哀。在无尽又痛苦的实验里,他已经对生死无所谓了,可是现在他却有些想要活着。

过了很久Draco都没有说话,Harry转过头,他已经沉沉的睡了过去。

Day eight

“你叫什么名字?”

Harry睡得迷糊,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声音,毛毛躁躁的坐了起来,一片黑暗中Draco坐在墙边的地板上,呆滞的看着他。

“你没事吧?”Harry翻身下了床,爬到了Draco旁边晃了晃他。

“你叫什么名字?我突然想起来,我从没问过你的名字。”

“你们都是怎么称呼我的?”Harry好奇的问。

“064573号。”

Harry觉得Draco今天不正常,但他又不觉得自己可以问,只好摸黑坐在了Draco旁边。

“Harry,我的名字是Harry。”

“Harry,”Draco喃喃念叨着,从身旁拿了什么东西递给了Harry,“航天员不能喝酒,太空站什么酒都没有,我自己偷着酿了点。”

Harry接过小瓶子喝了一口,辛辣入喉呛得要命,的确不是什么好酒,但是劲很大,一口就上了头,看Draco的样子,估计已经喝了不少。

“我爸说,取了名字就会有感情,所以不能取名字。”

“什么?”Harry莫名其妙的问,被Draco一巴掌捂上了嘴。

“嘘。”Draco带着酒气在Harry耳边说。

“我爸不怎么回家而且也不太喜欢我,我从小就混蛋,所以也没什么朋友,每次家族聚会他们都夸我懂事夸我好看,但是我清楚得很,他们都不喜欢我。”

Harry困的要命,靠在Draco身上听那些地球人是如何如何不喜欢他的,听了一大堆。

“......后来父亲当教授,我去他工作的大学住了几天。他扔了只小狗给我照顾,说不能取名字,取名字就产生感情了。我会听他的?就给小狗取名字,叫兔子,我可能脑子有毛病,给狗取名叫兔子。”

“兔子很喜欢我,别人都讨厌我讨厌的要命,就兔子喜欢我。我一叫他,他就跑过来,扔球出去,他就去捡。看见我就摇尾巴,从来没人看见我会这么开心。”

“后来兔子就死了。”

Harry僵在一旁,这故事结束的有点太突兀了,他还没反应过来。

“那是实验室的狗,Harry,注定了要死的。我爸知道,他一早就知道了还让我照顾。”Draco大笑起来,搂着Harry的脑袋揉了揉他的头发。

“我以为这一次会很容易,因为你就是个实验品,Harry,你对我来说不值一提。”Draco冷笑着说,手上还茫然的揉着Harry的头发。

“我以为不知道你的名字,就可以轻而易举的看你去死。”

“你很善良,Malfoy。”Harry难受的看着Draco的脸,在微弱的光线下瞥见了反着光的泪痕。“你其实是个好人。”

“看在老天的份上,别胡说八道了,”Draco一会哭一会笑,弄得Harry也不知道该陪他哭还是陪他笑。

“兔子死的时候该有多绝望。他好不容易信任我......都开始依赖我了,死的时候该对我多失望,该多怨我。好不容易我被信任一次......”

Harry说不出话来,他心里隐隐作痛,他知道Draco为什么难过了,而他无力改变任何事。

“我不会失望,Malfoy。我也不会怨你。”Harry吻了吻Draco的眉毛,又吻掉他的眼泪,“我很开心认识了你,只是这些快乐都是我偷来的,很快就该还回去了。”

“别恨我,Harry。”Draco环着Harry的肩膀嘴唇贴在他的耳朵上,“别恨我,认识你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事。”

“不会的,Draco。”Harry轻声说,“你会拥有美好的一生,你会幸福快乐,我们这个种族还有点预言的天赋,我得祝福你。”

Draco并没有因为Harry的话而好一些,Harry甚至能感觉到温热的泪水滴在自己脊背上。

“明天有什么想做的事吗?”Draco平复了声音,在Harry耳边问道。

“什么?”Harry茫然的说。

“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

Day nine

“想再看一眼宇宙。”

Harry是这么跟Draco说的。这一天晚上,所有航天员都熟睡的时候,Draco带着Harry去了观测室,这里的视野最好,巨大的玻璃外就是无尽的宇宙,似乎触手可及。

“我本想让你出去看的,但是打开舱门会有警报,他们就发现了。”Draco和Harry并肩站在观测台上。

“这里视野已经很好了。”Harry淡淡的说。“你看,地球。”

“嗯。”Draco笑了,“我从那里来。”

蓝色的星体静静的沉睡在黑暗中,似乎对未来的毁灭无比的平静。毕竟在宇宙漫长的时间里曾有过无数的毁灭和新生,一个超新星的爆炸会留下绚烂震撼的新星遗骸,某种奇妙的物质或许会由此碰撞产生。

“把我扔回宇宙里吧,这是我的归宿。”Harry说。

“我会的,”Draco看着Harry,“我保证。”

“生命向它的黄昏下落,为了沉浸于金影之中。”

“你识字了?”Draco诧异的说。

“当然,”Harry笑道,“我是高智物种。”

“现在我相信了,”Draco点点头,眼里带着从未有过的一丝情绪,像是哀伤的释怀,让那灰蓝如宝石的眼睛几乎破碎,“必须从游戏中把爱招回,去饮忧伤之酒,再去生于泪天。”

Harry静静地听着,转过头,轻吻Draco的脸颊。

“又讨好我?”Draco挑眉。

Harry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什么讨好,哪会有这么奇怪的讨好方式。蠢货,被高智生物骗得团团转。”

Draco一下子搂过了Harry的脑袋,吻住了他的唇。这是一个绵长甜美的吻,没有躲藏和忧虑,默契的好像深爱已久的情人,Harry轻抚Draco的脸,那唇齿间薄荷的清香让他沉醉。

“我可能爱上你了,Harry。”

“那可太不妙。”Harry喘息着离开了Draco的身子。

“说你不爱我吧,说你不爱我。”Draco抱着Harry,无尽的宇宙在他们身后展开。“求你了。”

“我不爱你。”Harry轻声说。

周遭一片安静,好像宇宙里只剩二人。

Day ten

Harry再一次被放在了玻璃容器里,玻璃璧加厚了,防止他处于痛苦而反抗。他横躺在里面,液体一点一点注入,这是镇定剂,最终会有高压电流导入,如果是人类一定会瞬间死亡,而外星人则会本能的拼命挣扎。这就是镇定剂的作用,让Harry无法挣扎。

空间站所有的科学家都来了,今天他们将目睹一个种族的灭亡。Harry眼里只有一个人,那个站在最后面的金发男人,好像第一次见面时一样冷峻,他静静的与Harry对视,眼神一刻都没有移开。

“开始吧。”水放满了,一个白发老人开口。

“等等,”Draco突然说,一边看着Harry,眼神里带着决绝。Harry突然感到一阵慌张。“恕我直言,先生。这是一个物种的灭亡,值得我们庄严。”

老人想了想,点点头,“鞠躬吧。”

其他几个人听话弯下了腰,Draco却没有,他看着Harry,用口型说了一句话:我爱你。Harry茫然的看着他,而Draco随即抄起板凳猛的抡了出去,砸向了玻璃壁,玻璃璧出现一丝裂纹在水压的作用下逐渐扩大,Harry震惊的看着几个人冲上前去把Draco按到在地,又被Draco挣扎着逃开,挥拳将近身的人揍飞出去。

“你疯了吗?”Harry大喊。

Draco冲了过来,拖着容器拼命往外移动。

“三号闸门落锁。”

“你这样是叛变,他们会杀了你的。”

“闭嘴,砸玻璃。”Draco沉声说着,一边毁了门锁,把追来的科学家关在里面。

Harry拼劲全力砸着玻璃,奇怪为什么镇定剂对自己没有用。一个科学家从来另一侧走道追了过来,Draco一锤子扔过去,把那人砸倒在地。

“十号闸门落锁。”

Draco徒手拆着锁,献血滴落,Harry一阵心疼,更奋力的砸着玻璃。

Draco放下了Harry,一言不发用飞快的速度穿上了太空服。

“我保证过不再给你用镇定剂的。”Draco俯身看着Harry。“我也保证了要把你送回太空。”

“我困在这破容器了跑不远的,他们有飞船,肯定会追上来的。”Harry急切的说,“你现在停手还来得及,你别管我了,好好回地球当官去,好好生活,别他妈管我了。”

闸门快要被砸开了,另一边的人怒骂着Draco,Draco已经穿好太空服,紧紧抓住容器两边的把手,整个人抱紧了硕大的容器。

“开启舱门。”

冰冷的机器声道,“舱门开启。”

Draco一蹬地,两人飞进了太空里。而这时飞船已经点了火,马上就要启动,Draco深深的看了Harry一眼,吻了吻隔在两人之间的两层玻璃。Harry看懂了这个眼神——Draco从没打算要活着回去。

Draco笑了,Harry从未见他这样笑过,他伸手解开了宇航服的氧气阀,嗤的一声,一股强力顿时推着两人往外太空飞去。

Draco要死了,地球人需要氧气。Harry绝望得想,Draco的表情从平静到痛苦,眼看巨大的太空站越来越远,Draco的手越来越松,他的脸已经涨得通红,窒息的大口喘气,Harry的嘶吼声被真空的宇宙吞噬了。

Harry在哭喊我爱你,一遍又一遍,那句他没来及说出的话,他绝望的想着那违心的一句“我不爱你”是多么残忍,但是Draco听不见了,他美丽的眼睛里渐渐失了神采。氧气耗尽,套着宇航服的手松开,Draco身子一歪,无力的向远处飞去,白色的身影越来越远,为什么人类这么愚蠢。可以为一个相识十天的人死去,为什么这么愚蠢,又勇敢。

人类男人静静的飘浮,他会被黑暗挤压撕裂,化为宇宙尘埃。他夺走了那属于最后一个外星人的死亡,杀死他的是爱情,但是Harry知道,让Draco曾一度感受到生命欢愉的,也是爱情,就像自己一样。

宇宙无穷无尽,而他们是彼此的容身之地。

Harry狂吼一声终于击穿了玻璃容器,一切巨响在宇宙里都是静谧。Harry用尽全力脚蹬容器的底座,穿过破碎的玻璃和四散的液体,用强大的反作用力飞到Draco身边。

他抱着Draco漂浮的身体,无法确认他是死是活,Harry全身的皮肤化成的了鳞片,而在脊背处裂开一道血淋淋的口子,长鞭般的尾巴生出,接着骨骼与血肉飞快的生长,成为一双巨大的翅膀,罩在了两人身旁。

翅膀上的鳞片闪着耀眼的光芒照亮了漆黑的宇宙,Harry静静看着Draco,泪水在空中漂浮。他缓缓摘下了Draco的宇航帽,再过不久辐射和缺氧会让这个人类彻底死去。

“我爱你,”Harry吻住Draco龟裂的嘴唇,“我们都是宇宙的一部分,我爱你。”

“我爱你。”Harry喃喃说着,“让他不是个死亡,而是圆满。”

穿越天空的飞翔终于在归宿中敛翼终止,而他们双手最后的接触,也如夜空绽放的花朵一样温柔。

“我向你鞠躬,举起我的灯来照亮你的归途。”

Harry不自知的伸出坚硬的尾巴探进Draco的嘴里,一点点深了进去,Harry吻着Draco的眉眼,忽然感觉到腐烂的皮肤一点点愈合,一块皮肤开始腐烂,却又再次愈合,好像Draco的身体在与辐射斗争。

Harry惊讶的轻抚Draco的金发,低头去听他心脏的搏动,Draco的皮肤映出了墨绿的光,Harry瞪大了眼睛。突然一阵不规律的室颤,而后是一声清晰有力跳动,Harry屏住呼吸抬起头,Draco的皮肤猛的化成绿色鳞片一阵收缩,又再一次回归平静。

茫茫宇宙中,两颗心脏有力的跳动。

“我们与死亡签订了一次合约,在某一段温馨的时间里,我们二人成为了不朽。”

陆释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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